陈旷只觉得神清气爽,按照这个速度,他要是能安安稳稳苟上个几百年,直接突破圣人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总有人不想让他苟啊!
陈旷穿戴整齐,掀开船舱的帘子,外面依旧是阴沉沉的。
不知道这问死舟在河上已经行驶了多久,天上竟开始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
雾气更加浓重,唯有那一盏照亮四周的灯,还有一丝幻觉般的温暖。
依旧站在船头的蓑衣渔翁见他出来,斗笠下转过来一只鱼眼睛。
“睡得还好吗?”
陈旷笑道:“还不错,多谢师兄款待。”
问死依旧看着他,鱼眼睛咕噜噜地转,似乎有些好奇地说道:
“这条河在我来之前便有一处神异,第一次渡河之人,如过黄泉,往往会梦见自己死时的模样,仿若问死。”
“因此,我倒觉得与此河投缘,为其给予了我的名字。”
“师弟梦见了什么吗?”
陈旷一愣,原来是这样……
他就说,自己怎么还会梦见那时的事情。
“梦是梦见了,不过不是我死时的模样。”
不是这具身体死时的模样,而是他前世死时的模样。
陈旷若有所思。
那岂不是说,或许这具身体,并不会死去了?
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无法预见到他究竟会怎么死?
“师弟果然并非常人。”
问死嘀咕了一句,然后道:“若是你觉得还有什么缺的,便在心里想着,自然就会出现了。”
陈旷挑了挑眉,看来师兄这条船,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他想了想,抱着龙龈琴坐到了船尾。
那本乐谱其实早就已经遗失了,不过里面的内容他记得一清二楚,但这些年,原身几乎没有再碰。
因自从大出风头被陷害之后,原身便明白这些出众的东西,其实在他身上并不合宜,几乎便将乐谱封存了,只会私下手痒时偷偷练习。
陈旷深吸了一口气,拨动琴弦。
“铮——”
琴音飘荡在河面之上,余音袅袅。
定风波。
陈旷闭上眼睛,重拾着身体熟悉的旋律,也平定着他的心绪。
……
两日后。
大河涛涛,风雨如晦。
一艘小舟在波涛之中左右摇晃,船尾端坐一位蒙着眼睛的白衣琴师,纤长手指骨节分明,手拨弦动,沉郁琴音顿起。
“铮——”
河面上,琴音荡开。
霎时间,以小舟为中心,一道诡异波纹向外扩散,无形的力量如巨手,瞬间抚平了那河面上的波涛。
陈旷睁开眼睛,从那玄妙的境界之中离开,目光惊喜。
成了!
而正在此时,一道喝彩声音忽然传来。
“道友好曲!”
陈旷抬起头,只见那浓雾竟忽然散去,一条高大楼船出现在眼前,上头站着几个修行者,目光惊艳。
当中有一少女,身穿鹅黄长裙,乌发雪肤,明丽娇俏,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陈旷的脸看。
陈旷一愣,隐约觉得,她竟然有点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