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很快到了刘琮娶妻的日子,襄阳城内热闹非凡。
清晨时分,家里冷冷清清,霍峻洗漱后,穿上大氅。
邓范揉着眼睛,走卧间走了出来,问道:“义父,阿母人呢?”
霍峻嘴角露出柔和的微笑,摸了摸邓范的脑袋,说道:“阿母去买菜了,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先去看书,或是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
“诺!”
邓范不哭也不闹,走回侧间里,点亮油灯,很是自律地开始朗读《就急篇》。邓范资质聪慧,在司马芝的教导下,如今已经学到了《就急篇》中的最后部分。或许等过些日,便可尝试学习其他的书籍。
“……贳贷卖买贩肆便,资货市赢匹幅全。绤纻枲温裹约缠,纶组縌绶以高迁。量丈尺寸斤两铨,取受付予相因缘。稻黍秫稷粟麻秔,饼饵麦饭甘豆羹……”
伴随着邓范的读书声,霍峻平心静气地坐在榻上,为自己煮了壶茶。提起茶壶,将泡开的茶水倒入杯中。吃着邓厨娘早早做好的胡饼,抿着温热的茶水,静静等候着消息。
喝了一盏又一盏,邓范诵读《就急篇》一遍又一遍,霍峻全然不急。
“戎伯总阅什伍邻,廪食县官带金银。”
“且住!”
霍峻放下茶盏,问道:“廪食县官带金银是为何意?”
在里间邓方沉吟少许,答道:“廪食县官所言乃是工匠于工场里工作,衣食由朝堂所出,不准擅自离开。带金银之意,其中工匠中包含金、银二匠。”
“继续!”
霍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喝着自己泡的茶。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寒气退散。一阵脚步声响起,邓厨娘、霍熊回到了院子中。
邓厨娘取下包裹充斥着鱼腥味的头巾,行礼说道:“启禀家主,鱼已经卖给了厨丁,没有任何异样。”
霍峻看向了霍熊,见他点头示意,随即脸上浮现笑容,喊道:“范儿,阿母回来了!”
“阿母!”
邓范从侧间里跑了出来,好奇询问着邓厨娘的去向。邓厨娘边向邓范解释,边拿出在集市上买的鼗(táo)。
鼗者,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拨浪鼓战国时便有,常用于礼乐。至汉代时,已成为民间小孩的玩具。
邓范拿过拨浪鼓,左右摇晃时,小鼓锤敲击鼓面,发出‘噗咚噗咚’的响声。这让小邓范甚是好奇,不由加大力度,越摇越大声。
“今日不用为我煮食。”
“诺!”
霍峻从榻上站立而起,从兰锜上取下佩剑,别在腰间。
步出院落,每走一步,他的眼神愈发充满着凌厉。
在这个乱世当中,他是贪乱之人。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而今日便是利剑出鞘之日。
荆州是他的棋盘,而他也是唯一个棋手!
……
长公子府,府外热闹,府中寂静。
刘琦沉迷于与美人厮混之中,蒙着眼在房间里与歌姬玩着捉迷藏。似乎眼被遮住了,他的心也就被遮住了。
“美人在哪?”刘琦油腻地喊道。
“这吗?”
刘琦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四处摸索着。
“还是这里!”
“在这!”男子沉声应道。
刘琦激灵一下,扯下眼罩,循声望去,只见霍峻衣冠齐备,神情肃然地坐在席上,盯着自己。屋内的美人早已散去,哪里还有人影,仅有霍峻与他而已。
“仲邈,这……”
刘琦干笑几声,刚想开几句玩笑,便见霍峻目光严肃,盯着自己。不同以往的神情温和,今日却是不怒自威。
转瞬间,刘琦心生畏惧,默默地穿上衣裳,向霍峻拱手致歉。
霍峻卸下长剑,‘啪’的一声放在案上,厉声问道:“今刘琮、蔡瑁、张允、蒯越等人联手,欲夺伯玮之位。而伯玮毫不自知,仍在这贪图女色,莫非要等他们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方才有所行动吗?”
刘琦跪坐在榻上,低着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