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面,简直就是用镰刀割麦子,一刀下去割下一大把麦子,这一炮下来,散击的葡萄弹能一家伙带走十几二十个西山兵的性命,密集的军阵瞬间给打出一個显眼的缺口。
近距离发射的葡萄弹的威力可比燧发枪弹大多了,一发击中,就算没打中要害,把胳膊、大腿打断掉还是轻轻松松的。
当然了,要是击中身体其他部位,打出一个血窟窿或者干脆打碎身体也不是不可能。
血腥程度虽然不如四十斤的实心弹打入军阵,但是葡萄弹带来的正面杀伤力依然是大规模步兵密集军阵的噩梦。
二十多门野战炮一齐轰鸣,对着西山军阵喷涂火舌,大量葡萄弹飞射而出,打得他们人仰马翻,残肢断臂乱飞,血花四溅,场面极其壮观。
吴文楚都懵了。
他本以为兰芳的炮击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高手。
三次,三次炮击,每一次炮击都能给他的部队带来杀伤和巨大的震慑。
一次能扛过去,两次能对付过去,三次呢?
骑兵完蛋了,无法继续争取时间了,那么步兵军阵能冲过去吗?
能顶着火炮的威胁冲过去吗?
吴文楚不知道答案,但是战场很快给了他答案。
三轮葡萄弹炮击结束之后,赵学宁下令步兵军阵开始向前突击,对着已经散乱、开始溃散的西山军阵发起主动攻击。
攻击方式就是射击前进。
三排线列士兵,一排发射、装填,三排前进成为一排,再发射,装填,二排前进成为一排,发射,装填,如此循环往复,一边发射,一边前进。
速度虽然慢,但是能形成持久而有效的火力打击,对于缺少装备和训练度的对手来说,是很好用的战术。
西山军就是这样的对手。
被葡萄弹凶狠的炮击打得失魂落魄的西山兵们已经快要失去继续作战的勇气了,兰芳军却又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正面进攻。
他们手里的火枪喷吐着火舌和白烟,一发一发密集的枪弹击打在西山兵的身体上,将他们打得血流如注,每一次齐射都能掀翻很多西山军士兵,这直接让他们前进的步伐完全停止。
本来排在前面想要远程攻击的西山军弓弩手和火枪手失去了组织性,胡乱放枪、放箭,没有命令就擅自开火,也没有人去管能不能击中兰芳士兵,仿佛只要把枪打响、箭射出,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当然没用。
零零散散的火绳枪射击和箭矢并不能怎么威胁兰芳军,他们的损失非常微小。
随着兰芳军的不断接近,西山军反而向后退,吴文楚红了眼睛亲自擂鼓助威也没用,愤怒之下,他只能出动督战队砍杀后退的士兵,逼迫士兵继续向前冲击,和兰芳军近距离肉搏。
但是兰芳军前进的势头实在是凶猛,一边前进,一边开枪射击,凶猛的火力具备着强大的威慑力,身边的战友不断被打死,不断有人被打伤,凄惨的嚎叫着,鲜血喷了身边的战友满脸满身。
所有西山士兵都感觉兰芳军的威胁更大,比督战队更恐怖,再被血一溅,整个人都崩溃了,忙不迭地转身逃跑。
两军甚至还没有近身接战,西山军的损失也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多,但是他们已经崩溃了,无法继续再战了。
兰芳军还在接近,西山军还在崩溃,眼见如此,赵学宁下令全军停止射击,挺着刺刀,向前冲锋。
极具组织力和纪律性的兰芳士兵们就算是刺刀冲锋都是结阵状态,一群人在军官的指挥下用统一步伐向前冲,形成集团战斗力,面对溃散不成阵型的西山兵,完全是碾压式的打击。
他们雪亮的刺刀不停向前突刺,刺穿了一个又一个西山军士兵的身体,坚硬的枪托打碎了一个又一个西山军士兵的下巴。
吴文楚原本在发愣,目瞪口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坚守了全部的战法,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甚至都没有展开白刃战,自己就已经输了。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被自己的亲兵带着逃跑了,骑着马,飞奔着,跑得比谁都快,身先士卒的逃跑,成功脱离了没有骑兵的兰芳军队的追击。
而他的部下逃出来的却并不多。
这一战,西山军被兰芳军队击杀两千余人,俘获了四千余人,只有不到三千人逃出了战场。
赵学宁没有下令进一步追击,而是收兵返回看护大营,另外安排船只先行把这四千人送到吕宋岛上,那边有不少危险系数比较高的矿洞需要大量劳动力的参与,这些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他们必须要被榨干所有的剩余价值之后,才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