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手席上的老者转过身来拱手行礼,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柳剑臣赶忙回礼。
“说得倒也有理。”一个声音响起,一片安静中,这个人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
柳剑臣寻声看去,见是他对面上手席上的一名中年人,他留着一缕青须,面目清朗,很有几分醇和之气,他向玄鉴亲王拱手一礼,人却不站起来,依旧坐着,他转头微笑地看着柳剑臣,说道:“小兄弟,老夫问你两句话,想请你做一下解释,如何?”
“前辈请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柳剑臣恭敬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两句话不知小兄弟如何解释?”中年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说完后又端起茶来慢慢品着,目光不再看柳剑臣。
这两句话,别说让柳剑臣解释,第一句话他是第二次听,第一次是听前面那位老者说的,而后一句话他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听说,柳剑臣连两句话的字面意思,都不知道,还让他去做解释,那可真是为难他了,一时无计可施,心里顿时慌乱起来,不知道如何应对。
最后只得老实回答道:“对不起,在下解释不出来。”
这下连百里昭明和商雪雁两人也惊讶起来,这两句话,只要是修道之人,至少是听说过的,剑宗的弟子,对于这两句话,都能说上一二,而绝不会像柳剑臣这般,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释。
当初柳剑臣拿着一篇《修真浅见》给百里昭明看时,他也觉得写得很有见地,是剑宗内从未提到过的,原想着这位师弟果然聪慧异常,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的见解。但看到柳剑臣如此,他心里不免疑惑不解。
那中年人冷哼一声,说道:“连道祖的两句真言都不能说出一二,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趁早回去让你师父重新教教你吧。”
论道会的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大多数人看柳剑臣的眼神,都显得轻蔑起来。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玄鉴亲王也皱了皱眉头,心里诧异,他是看过这人递上来的名刺的,那篇《修真浅见》,对于练气一说颇有见地,让他大开眼界,本想到了论道会上,让他再好好阐述一番,现在看他神情,那篇《修真浅见》只怕是他找人代笔的了。
宫盈弱一双妙目紧紧盯着柳剑臣看,像是想看看他是故意如此,还是真的不懂,最后见他一脸羞愧之色,想来八成是真的不懂了,不免在心里也起了轻视之心。
柳剑臣此时的心里确实羞愧难当,特别还是在司马贞娘的面前,他多想案几下有一个洞,好钻下去,眼不见为净。
他偷偷看了司马贞娘一眼,见她在低头喝茶,根本没有看自己,心里顿时一阵绞痛,不舒服到了极点,一股沮丧之情渐渐将他笼罩,以至于后面的论道会上,大家都说了什么,他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束,大家都相互笑谈着走出长廊,柳剑臣抬头看司马贞娘时,只见她跟在玄鉴亲王的身边,和他有说有笑的离开,他们的身后簇拥着一群权贵名望之士。
宫盈弱见柳剑臣失魂落魄的,目光却看着玄鉴亲王身边的那名白衣女子,她摇了摇头,然后也离开了。
“公子,咱们走吧。”百里昭明走到柳剑臣的跟前,轻声说道。
“哦,好。”柳剑臣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然后低着头默默的往长廊外走去。
百里昭明与商雪雁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然后快步跟上柳剑臣。
一路上,参加论道会的人,看到柳剑臣时,都鄙夷的摇了摇头,像是在说,就这草包,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论道会的。
参与论道会的人,都被王府留下来参加宴会,而柳剑臣三人,却没有人来挽留。
马车在他们住的宅院门口停下来时,百里昭明等在马车旁,想等柳剑臣下来,安慰他几句。看到柳剑臣掀开车帘,忙伸手去扶,却看到柳剑臣一脸笑容道:“大师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
柳剑臣跳下马车来,拍了拍手掌,看了看四周,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
商雪雁也走过来,看着柳剑臣,他们见柳剑臣一直到走出玄鉴王府走进马车时,都还是垂头丧气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从马车里出来他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认真地再打量了一番柳剑臣,想看他是不是因为怕他们担心,才做出来的样子。
“大师兄,雪雁师姐,我真的没事了,我相通了,不懂就不懂呗,反正我还年轻,以后下功夫学就是了。至于那些人的笑话,我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认识我,再说,修道之事,可不是用嘴说出来的。”柳剑臣依旧笑着道,神色自然,与往常一样。
“那就好,宗主果然不是平凡之人。”百里昭明也露出了笑容。
“咱们进屋吧,他们肯定在担心咱们呢。”柳剑臣一挥手,率先走进院子里。
百里昭明和商雪雁对望了一眼,又都去看着柳剑臣的背影,都一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