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tchell付车钱下车,拖着行李箱看着属于凌晨的空荡荡的巴黎街头，以及面前已经熄了灯的小别墅，自己笑自己傻乎乎。
大半夜的，他怎么就直接跑来了。
握着拉杆走回街上，Mitchell在附近找了一家曾住过几回的酒店办了che，泡在浴缸里放松身体时还在自我检讨他方才没有智商的行为。
问过Peter她上课的时间,还是一早那间工作室堵人吧。
而半小时前,在Mitchell出现在小别墅外的那一刻,揽着顾淇入睡的林哲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目光敏锐，直直盯着窗外,直到外头站立的人带着行李箱在夜色中走远，他才重新闭上了眼。
揽着顾淇的手,也略紧了些。
*
私人工作室“Beau”。
因为顾淇的课只剩两周不到,三位授课老师又得知她同时入选E家和D家，本就紧急的高强度训练课程不得不再次压缩，好在顾淇的薄弱点已经克服、学习态度和接受能力都不错,删减一些内容也不会受影响。
压缩成一周的课程再次采用混合授课法,Alizée、Diane和高子翔都在,踩着点到的顾淇精神不济，虽然撑着让自己不要丢了状态,但对镜头要求严苛到自己都要苛刻对待的高子翔显然发现了她的劳累。
“休息半小时,你这样没有训练效果，今天拍一组就可以了。”
“高老师，你难得这么仁慈呢。”顾淇朝着人眨眼,他旁边的助理小杨已经悄悄笑了，她瞧着高子翔沉着的脸色，又正色鞠躬说了句“谢谢”。
虽然人家的想法不是出于心疼她，能休息一会儿的顾淇还是非常感谢的。
高子翔接受了感谢，也不说什么，转头去和Alizée、Diane两人小声商量着，看看今日的课程是否再精简些。
旁人摸不透性子的男人，还是懂“心疼”两个字的。
而此时，常年不会有什么人造访的私人地方，有门铃响起。
小杨去开了门，是一个高个西方男人。这人样子还有点眼熟，小杨心里想。
“我找CiCi。”
有点熟悉的声音以及不够纯正的中文发音，就地盘坐的顾淇刚闭上眼就挣了开。
她起身，走到门口去看：“Mitchell？”
“CiCi，是不是很惊喜？”Mitchell优雅的笑着，微微用力推开还愣在他跟前的小杨。
“你是德国超模Mitchell？曾经一次走遍四大秀的Mitchell？！”本就在行业里的小杨可是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照片视频也是见过的，现在看到真人，怔愣过后就是激动。
跟着高老师做事果然没错，他竟然这么快就能见到这位传奇的男模！
Mitchell瞧见小杨这个华国人的激动，友好的主动抱了抱他，并鼓励道：“你是摄影师吧，继续加油，你会遇到更多重要的人。我已经不需要被你激动了。”
Mitchell用词有些错误，但小杨还是听得明白，而且还有他给的一个拥抱，天啦，小杨从没觉得自己苦逼的助理生涯这么幸福！
“我…我还是摄影师助理，摄影师在那边。”他激动的指了指高子翔。
“顾淇，不想休息就回来继续拍。”高子翔也看够了这边犹如偶像粉丝见面的场面，冷淡瞄了顾淇一眼。
顾淇扯了扯嘴，示意Mitchell跟上，就先坐回了沙发。
倒是Alizée、Diane面露喜色，老友相见般迎上去。
“Oh，上帝！”
“好久不见，我们上次见面是半年前吧，还是因为可怕的工作。”
“是啊，除了圣诞节和最近的春节、情人节，我和Diane的工作就没停过。”
“上帝！最近都在为模特公司的模特培训，都没去接品牌方的工作。”
“哈哈，秋冬秀要来了，你们会继续忙呢，四大秀的工作邀请你们也接了不少吧？”
……
从三人轻松而夸张的英文对话可知，他们确实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顾淇余光瞄了一眼，当年在一起时，怎么不知道他还认识Alizée、Diane？两人那几个月的快餐恋爱谈的，啧啧啧。
待那边叙旧够了，Alizée、Diane同时问起最早的疑问：“Mitchell，你怎么找到这的？”
说完齐齐看了一眼顾淇。
Mitchell优雅的点点头，顾淇感觉沙发陷下去一块，他人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我这两年都是E家时装秀模特训练的总指挥，这个你们都知道吧。”老友都不懂中文，他用的仍旧是英文。
Alizée、Diane相视一笑，大体明白了。Mitchell当年就是被E家品牌带火的，算是他模特生涯的伯乐，他退居幕后以来，承接E家的工作是最多的。
“照你这么说，今年E家的秋冬秀也是你负责了？”两人道。
Mitchell点点头，跟着他自然的摸了摸顾淇的发顶：“她入选了E家秋冬秀，课程减少的安排也是E家提出的。”她不能因为集训参与时间不够而影响E家的秀场。
顾淇又被他摸了头，有点不高兴躲开。
Alizée、Diane明白：“所以E家现在就要带她走吗？”
“不不不，”Mitchell笑着摆手，“我只是接公司的要求，来再次确认CiCi的专业能力。原来是你们教她，怪不得她进步这么快。”
“这话的意思，你们认识？”
Mitchell继续优雅的笑，这会儿还带上了一点显而易见的温柔，他再次摸了摸顾淇的发顶。
这个人怎么又来？顾淇瞪了他一眼，而她手腕上的手链没有意外的又紧了紧。
惨了，大佬又不高兴了。顾淇瞪完人，直接从沙发上起来。
见Mitchell默认，顾淇此时的行为在两人看来又是格外娇嗔和害羞，便了悟的笑了。
Mitchell本就带着“旧情复燃”的心思，也随着Alizée、Diane笑得揶揄，他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你们刚才继续到哪儿了？继续，不用在意我。”
而把自己当成局外人的高子翔抱臂站在他的三脚架前，看戏般的看了许久，最后他的嘴角勾了勾。一旁小心翼翼承受着他师父寒气散发的小杨，似乎看到了…嘲讽？
……
顾淇就这么在莫名其妙出现的Mitchell的旁观下，力求无视对方的上完了一天的课程。因为有人监督并时不时提出意见，大家快六点时才结束，顾淇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Mitchell正在一个展开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还真是来出公差的？她疑惑的挑挑眉，当时没听他那个卷发副手说还要来“监视”模特呢。
Mitchell看到她人，停步、合上笔记本：“收拾好了？”
“对，你还没走。”
“等你，”Mitchell收好自己的东西，绅士的从顾淇手里拿过并不重的链条小包，“一起吃个饭？”
直接和顾淇说话时，Mitchell都用的是中文，各自在收拾东西的Alizée、Diane听不懂，一旁装好自己相机的高子翔和助理小杨却听得懂。
小杨看着两人互动，眼里觉得郎才女貌不说，还藏着想要马上八卦一番的精光。
“小杨，把服装间收拾了。”
“那…那个，老师，服装明天不是还要用吗？”小杨收回舍不得的目光，疑惑道。
“也收拾了，乱七八糟明天怎么找要用哪几套的。”小杨瞄一眼并不乱的服装间，欲哭无泪走了过去。他…他要收拾什么啊，平常怎么不见高老师操心这些？
这边，顾淇想着林大佬才给不久的警告，礼貌拒绝了Mitchell，朝Alizée、Diane说了再见，见高子翔那边在忙着训人，也就没打招呼，自行出了门。
把她骂进去才冤枉，顾淇想着，从腰前背的小包中取出手机，正往外走，Mitchell从后面追了上来。
“等等，Ci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