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有一天,坂田想逃避缴纳房租,他的房东登势婆婆打电话拜托我帮忙抓人,我就出面毫不留情地抱摔了坂田,并将他控制起来。这一幕不慎被锖兔完完整整撞见了,锖兔才转而确信我并非需要保护的可怜虫。
至于为什么我会答应帮登势婆婆迫害坂田,倒绝非出于打击老赖、维护租住正义之类的考量,而是再现实不过的得失计较。
须知登势婆婆在房东身份之外,更是学园的一位校董。而作为区区一名实习老师的我,未来职业道路究竟会走得顺畅还是坎坷,决定权完全掌握在这样的大人物们手中。因此我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是的,我完全是出于不敢得罪登势婆婆的心思,才选择站到坂田的对立面去,多么像是被无情生活碾压着的落魄野犬。
相对的,我从太宰身上却完全看不到类似这般向生活投诚的痕迹。
我想,若是其他学生一直留级,说不定会压力大到患上斑秃病,太宰却完全不把留级放在心上,每日都过着游刃有余或者说游手好闲的生活。
并且太宰留级的原因很不普通,他每年都大量的缺课缺考交白卷,实际上据我所知学习极好。
他热衷于尝试危险的行为,一直是个伤病不断的人,总将时间花费在医疗上,这自然就只能年复一年留级重修。
也就是说,太宰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他不能和我等社畜共情,我是完全不奇怪的。他会因听到我说“野犬论”而笑得直咳嗽,我便只好沉默无言了。
“织田作,生气了吗?”他问。
我回答:“没有。”
“没有吗?我可是一点也不给你面子的在嘲笑你啊,你看我都笑得呛到了。”
我点头附和着:“确实是这样。”
“对吧对吧?我就说是这么回事。”太宰对我露出满意的表情,“所以织田作当然是生气了!”
我认为他其实知道我没生气,只是想听我说“我生气了”这种话,于是我就配合说:“我生气了。”
太宰果然心满意足。
路过的安吾完全看不惯我们,停下来对我摇头:“织田作老师,不狠狠吐槽就算了,一直顺着他说话可是助纣为虐的行为,我这个风纪委员长会非常头疼啊。”
太宰便懒洋洋地挥挥手:“呦,教授眼镜来啦,最近很悠闲啊,是把工作都推给善逸了吗?”
所谓“教授眼镜”,是安吾在学园里最广为流传的外号。这人斯文的圆框眼镜配上一丝不苟的衣着,学者派头十足,我内心认为外号起得相当贴切。
安吾先是瞪了一会儿太宰,然后才叹气道:“我只是安排善逸在校门口检查学生衣着而已。他害怕不良少年,需要多锻炼,不然怎么当得好风纪委员?”
接着安吾又充满怨念地说:“管理风纪这种工作是永远无法真正悠闲下来的,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完全不省心。”
“怎么说呢?”我问。
“灶门炭治郎,这孩子你知道吧?我记得你是他的国语老师。整天戴着违反校规的耳饰。”
我点点头。基本上初中部的国语课都由我教,灶门炭治郎是今年初中部的新生。
“他今天又和谢花兄妹打架了。唉,学园里的不良少年真是一茬接着一茬在生长啊。原本高杉晋助停学的时候,我还以为总算能清净一段时间的。”
太宰顿时露出坏笑:“哎呀,教授眼镜一副处理完事情终于放松下来的样子呢,居然都没有关注吗?”
“关注什么?”安吾警觉地皱起眉头。
太宰笑眯眯地看向我:“什么来着,织田作?”
“高杉晋助的停学处分期结束了,大概很快会回来继续念书。”我代替太宰回答。
安吾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用双手缓缓捂住脸,然后长长地哀嚎了一声:“那不是正好会跟今年新来的富冈老师撞上吗?”
我大约能明白安吾所担忧的事情。
富冈义勇是学园新来的体育老师,教学方式非常斯巴达,对不良学生不吝于使用暴力,最讨厌高杉晋助那样的学生。
而我听说,高杉晋助正巧也是暴力主义者,并且也很讨厌富冈义勇这一类型的老师。如果两边对上,大概会直接打起来。
“我们学园就不能多一些织田作老师这样靠谱的教员吗?”安吾哀叹。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感到受宠若惊,连忙说:“我认为坂田前辈比我靠谱许多。”
“不提他还好,一提我就生气!坂田老师今天又在课堂上当众吸烟,那可是在课!堂!上!”
或许是因为真的很生气,又从我和太宰这里得不到合适的安慰,安吾很快就骂骂咧咧地转身走掉了,留下太宰拽着我叽叽咕咕地笑。
这便是我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中的一个片段,可谓琐碎无趣。不管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看,都看不出我有任何即将脱离社畜身份的迹象。
但实际上这之后不久,我就自愿穿越世界了。
为什么我得放弃平静的生活、非要勉强自己去异世界当港口Mafia首领呢?
其实是由于一些机缘巧合,我有幸读到一个「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我死了,那是我们都不满意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