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夜幕降临,不过月光如水,似与不似都是那么阴冷。
本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此刻居然没了一个人影,仿若凭空消失,亦或被阴冷的月光吞噬。
夜风拂过街道两旁的树木,让小枝丫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加上新叶“哗啦啦”地,像是有着鬼魂躲在阴暗中,让得这无人的夜晚、惨白的街道,平添几分阴森恐怖,几亦令李尘毛骨悚然。
因为李尘毕竟是一个少年,还很少单独走过夜路。
但他直了直腰,扭了扭脖子,毅然走出客栈,继而,隐入阴暗中。
为了能救出蒙钰殷等同门师兄,李尘尽量避开月光,贴着墙走背阴一面,只是他刚穿过一条街,就发现从头顶上方树丫里猛地挂下来一具尸体。
透过树丫新叶的月光,斑驳地映射在这一晃一晃头朝下的尸体上,令李尘差一点骇然惊叫。
因为那具尸体的头颅,挂下来的位置正面向他,头颅血色尽退苍白的脸上,瞪着一双反过来惊恐的眼睛,似乎在诉说临死前一瞬间遇到非常可怕的事。
而那带着热乎气的血,从其脖颈间一道血口“咕咕”地往下流,流过惨白的脸,流过眼睛、流过额头、流过发梢,继而,滴下一滴……
两双眼睛,一双是李尘的,一双是尸体头颅的,近距离猛地一正一反相视。不吓死人才怪,要知道这是大街上空无一人阴冷月光的夜晚。
李尘不觉呼吸急促,一颗急速跳动的心,像是窜到嗓门,他可以判断,此乃一剑致命,割断了对方咽喉,分寸和时间拿捏的太恰如其分,既不让脖颈伤口太大而喷血,又能在他李尘路过这里突然挂下才流,什么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李尘简直无法想象。
而且他还能判断,此人就是一瞬之间刚刚被击杀,那杀人的人呢?李尘怎么就没感觉到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生人的气息?似乎唯有武林高手及之上的强者才可做到,倏忽而至,一闪即逝间划过一剑,毫不拖泥带水,既带不起一丝风劲,又不留一丝痕迹,真要说痕迹的话,就是尸体满头满脸热乎乎的血。
最为令李尘惊骇的,此人他还认识,赫然是风狼寨九当家“袖里乾坤”。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家伙逃出生天,居然跑到铰城来了。
等等,李尘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也许乔城主、“百花仙子”本没有打算要夺取他武元心法的贪念,可是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一搅和,估计一定是说出他能抗衡一个莫名高手凌然一击的事,终于让对方确认他修炼的的确是天阶心法。
否则,凭借一个少年李尘,又是修为远远不及莫名高手,怎么可以抗衡?唯有天阶心法修炼出来的精纯武元,才有如此威力!
只是李尘平复下心头的骇然,又暗暗地恨起来,因为这个家伙是他的仇人,究竟是何人先他一步将之斩杀?
“难道是有人在警示我,看似平静无人的街道,实则危机暗伏。同时又在考验我的心性?切,小爷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不由得,李尘侧耳倾听,并抬轻脚步,小心地摸索走去。
忽而,他听到左前方树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再定眼一瞧,果然,月光透过树丫新叶,斑驳地落在一个白影身上。
“好你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树上是阴暗斑驳,你一身白衣,只要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你,只是……”李尘暗付,也终究确认此人并不是铁甲卫士,亦或虎卫箭矢营的箭手,因为这身装束乃是江湖人打扮。
他猛地一蹬脚掌,即便没修炼过轻功,但独特武元的反震力,让他身形也“嗖”地斜射而出,待得那人反应过来,闪着寒光的青钢玄铁剑已经横在其脖颈上。
“如果你胆敢发出半点声响,我就割断你的咽喉。”李尘附耳轻语,“但要是你愿意和我合作,只要告诉我傍晚时分被抓的几人关押在何处,我就会放你一条生路。同意,点头,否则,就自己抹脖子。”
那人吓得脸色苍白,哪敢自己抹脖子?唯有亟不可待地点点头,而由于点头,让得脖子动了一下,即刻就被剑锋划出一道血迹。
不过此人毕竟是江湖人,为了活命,并没发出尖叫什么的。
“很好。”李尘脱口赞道,“我们可以谈谈了。”
那人惊恐地低声道:“我是风狼寨的,并不是来自城卫营,哪里知道他们将那些被抓的人关押在哪里?”
“好吧。”李尘闻听叹息,“虽然你没说出我要的答案,可你毕竟同意和我合作,上天有好生之德,记得下辈子别在做贼人,我给你留具全尸。”话音未落,李尘手中的青钢玄铁剑已然一抹,割断其咽喉,随之将他轻轻地放在树丫上。
李尘深深地吸口气,身形一纵,如偌夜鹰一般,轻轻地飘落远处一处阴暗里,继而,又是侧耳倾听。
他一边蹑手蹑脚地走,一边聆听,七拐八拐地目标指向城主府,途中他发现数个暗探,均被他一一解决,因为这些没一个是城卫,尽都是风狼寨的贼人。
好在李尘运气不错,就在他可以望到阴冷月光下的城主府时,捉到的一个暗探,总算是个城卫。
据城卫交代,蒙钰殷等人被关押在戒备森严的水牢,水牢不在城主府,而在城北虎贲钝刀营。
虎贲钝刀营,李尘第一次听说,但从字面上不难理解,比之城卫、虎卫箭矢营要厉害的多,那是成百上千一手拿钝刀,一手拿盾牌的武功较高武者组成,专门近身对付武功高强之辈,累也要累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