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道:“难道只有自己收学生才叫做开办教育吗?”
宰予道:“为国家教育学生也同样是开办教育啊!”
宰予和子贡的配合完美无缺,说的颜回一愣一愣的,想要插嘴都不知道从哪里打断。
颜回想了半天,只得回道:“可这次授予我的官职,并不是师氏和保氏啊!”
宰予道:“为国家效力,致力于教育天下,怎么能对官职挑三拣四呢?况且师氏只有中大夫才能担任,他的副手也是上士。而保氏,则是由下大夫担任,中士二人作为副手。
如果你真的致力于教化天下,在鲁国推行教育,那么你就更不应该辞让这一次的授位了。”
子贡也表示认同:“不止不该辞让,反而应该在御史的位置上尽心尽力,力争早日晋位,这样才能更好地接近教化天下的目标。”
颜回犹豫道:“可……”
宰予见他意志动摇,赶忙补充道:“况且你打算独自一人开办教育,难道你想这么做,就一定能够成功吗?
夫子之所以能够招揽到如此多的学生,是因为他知礼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
而我们起于毫末,名声不显,如果不做出一些成绩来,又哪里会有人了解我们呢?”
颜回反驳道:“可夫子说过:德不孤,必有邻。只要德行足够高,自然会有人来帮助他,又哪里需要出仕才能证明自己呢?”
宰予摇头道:“夫子虽然曾这么说过,但那是对于君子而论的。
当初帝尧没有继位时,连住在他附近的邻居都无法调动。
帝舜没有继位时,他的弟弟与父亲先后数次想要害死他。
然而等到他俩继位,成为天下的统治者,那么天下人就都开始学习他们的德行了,向往他们的教化了。
连尧舜这样的圣人都要在掌握了权柄后才能教化天下,如今我们的德行远远不及尧舜,又怎么能轻视权柄的作用呢?
况且如今的局面,比起尧舜之时更加恶劣。
阳虎这样的人,一旦执掌了国政,人人见他便都要敬称一声‘阳子’。
但如果他失去了权柄,他便是个人见人骂的‘虎子’。
阳子与虎子,二者皆在一念之间,不过是权柄左右了人们的心智罢了。
如果你未来成了师氏、保氏,那么不论是秉性恶劣的小人,还是向往教化的君子,就都愿意来聆听你的教诲了。
况且,即便你不认同我的看法,为何不先尝试一下,等到真正确定我的说法是错误的以后,再辞去御史的职位呢?
辞让职位,这是你随时都可以做的。但接受职位的机会,却不是任何时候都会出现的啊!
《周易》有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现在时机已经出现,你为何却迟迟不愿出动呢?”
子贡听了宰予这番辩词,忍不住躲在颜回身后偷偷鼓掌。
至于颜回,他早就已经被宰予口若悬河般的演讲给说蒙了。
宰予的话,任何一句拆出来听,都没有问题。
但七绕八绕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他无法接受的论点了。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劝说,颜回的心里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抵触。
而是叹了口气,说道:“子我,你说的也对。辞让职位,我随时都能做。既然如此,我姑且就先去赴任,如果情况不对,我再辞去职位吧。”
宰予见终于说服了颜回,忍不住得意的大笑。
“子渊,这就对了。碰到事情,脑筋不要总是那么僵化,像我一样放灵活一点多好。”
说完,宰予就扛起自己的小布包,向他们挥手告别:“我去趟工坊,你们去吃饭吧,不必等我了。”
子贡在他的身后喊道:“今天还给你留点吗?”
“留一点吧,我估计张先生今天应该还不会见我。我去陪班小子玩一会儿就回去。”
宰予拎起装着纸张和毛笔的小布包迈开步子就向工坊的方向走去。
谁知,刚刚拐过一个街角,阴影中突然钻出一个人。
宰予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劫道的,于是立马把包一扔,撸起袖子,准备不管打的中打不中,先打五鞭再说。
那人见宰予这个架势,慌忙摆手道:“您别误会,阳子派我来找您,邀您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