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东风镇府衙,镇长带着一脸菜色,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将惊堂木一拍:“升堂!”
“威……武……”堂下的两排捕快,大半带着伤,声音着实的有气无力。
“将杀人嫌犯带上来!”
镇长发话,两排捕快却齐齐的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没一个敢动。
这就尴尬了……捕头雷震被镇长大人一记眼刀飚过来,只得自己动手,去将丸子领了上来。
领罢回到堂上,妥妥地收获了众捕快敬仰的目光:头儿,敬你是条汉子!
雷震额角古怪地跳了跳:我怎么有这么帮不成器的手下……
昨晚被苏柒骚扰之后,他睡意全无,特特地去大牢里看了看她这位堂兄。
熟料看到了相当意外的一幕。
应是镇长私下授意,让捕快们连夜刑讯逼供,他不说就大刑伺候。
然此时,看几个捕快鼻青脸肿快哭了的样子,仿佛被大刑伺候的是他们一般。
“头儿,这活儿没法干了……”一个捕快索性抓住他的胳膊哭诉,“每月不过二两银子的俸禄,却要搭上条命去……”
雷震只得抚慰地拍拍他肩膀,转头去看苏柒那堂兄,此时正盘膝坐在牢房正中,俨然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强大气场,让人近前不得。
这人,也太装逼了吧……雷震撇撇嘴,“府衙重地,岂容你放肆!”
丸子冷冷瞥他一眼:“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不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雷震汗颜:你哪是软柿子,你压根儿就是个地火雷!
此刻,这地火雷负手立在堂下,闲庭信步一般,全然没把镇长老爷当回事儿。
镇长一张脸愈发的黑,手中惊堂木一拍,惯常负责公堂秩序的捕快,手中杀威棒重重一磕,口中却没底气:“老爷在上,你这刁民……快给我……跪跪跪……跪下!”
壮着胆子喊罢,立刻下意识地用棍子挡在自己一张发肿的脸前,俨然昨夜的遭遇,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丸子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倒也遵守公堂纪律,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倒让整个公堂上下,齐齐松了口气。
镇长提了提气,再度惊堂木一拍:“堂下所跪何人?”
“镇上猎户苏某。”丸子淡然道。
“有人检举,你本月十三在西山上大肆杀人,你可认罪?”
丸子脸上现出个冷嘲,反问道:“敢问大人,是何人检举?”
“这……”镇长一时语塞,随即强自辩驳,“这不是你一个犯人该知道的!”
“我只知,我大燕朝之司法,讲求个证据确凿。”丸子凛声道,“大人尚未审理,便将草民以‘犯人’称之,与理不通,与法不合。”
镇长被他抓了把柄,一时间无法反驳,正语塞间,却见后堂听审的方县丞索性冲了出来,一脸的怒其不争:“一个杀人凶犯,你跟他有什么道理可讲!”
说罢,直接轰走了镇长,在堂上坐下,将惊堂木一拍:“此犯穷凶极恶,在西山残杀无辜百姓数名,证据确凿!如今竟敢藐视公堂、拒不认罪,来人呐,给我大刑伺候!”
他气急败坏地一通喊,熟料堂下的众捕快一听说又要动大刑,竟是一式一样惊恐的表情,无一敢动者。
“大刑伺候!尔等都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