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闲正要恼怒,田星原却笑着说道:“捉不到你了,你想杀了我吗?”
杜世闲本还恼怒,谁知听见田星原这一句话,心下便只剩舍不得的意味。
杜世闲正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田星原却莲步轻移踱了过来,一手搭在杜世闲肩上,绣口微张,激得杜世闲站立不稳。
“你还放不下我?”
杜世闲忙开口道:“当然,我一直爱你,可你……”
可你,秦嫡,钟衣,下一句话,杜世闲怎么也说不出来。
田星原却摇了摇头笑道:“你还小,总会放下我的。”
杜世闲忙一伸手,搂住田星原说道:“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钟衣!”
杜世闲自和田星原分手之后,终日只想着复仇。
斩杀钟衣,可之后呢?
杜世闲一时想着,斩杀钟衣之后,自己就会和田星原回复从前,可时日久了,终是越来越明白,自己和田星原已难如故。
这次田星原先开了口,杜世闲哪里耐得住,满胸心思都剖了出来。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钟衣!”
田星原却笑了笑,放任杜世闲越搂越紧的胳臂,依旧笑着说道:“你很好,只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你。”
杜世闲喷着口水吼道:“你够好,够好,配得上我!”
田星原却摇了摇头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哪里够好了?”
杜世闲也摇着头吼道:“我不在意,我不在意的!”
田星原却猛地一使劲,从杜世闲怀中挣脱开来,正色道:“我在意,我不够好,也不喜欢你,你不明白吗?”
纵是杜世闲内功大成,也敌不住这一句话的杀伤力,一下颓然坐倒在地,却再无话能说。
田星原等了片刻,才又走来两步,蹲在杜世闲身前,轻声说道:“你会明白的,只是时间问题。”
杜世闲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你。我喜欢你,我怎么都放不下你。”
田星原却失笑道:“你还小,等你再找到个姑娘,你就能放下我了。”
“等你再找一个姑娘,喜欢上她,和她交往。
会有某个时刻,她搂着你的脖子,用比我的声音,还令你喜爱的嗓音问你,‘你之前,喜欢过别家姑娘吗?’
你顾及她的感受,会摇着头否认。
或者,她从别的途径了解到了我,会问你,‘田星原是怎样的人呐?’
那时候,你早已模糊了我的样子,你不会对她描述我,你只会搂着她的腰,假意生气地说道,‘我早忘了,你提她干什么?’
之后啊,她也会假装生气地问你,‘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田星原?’
到了这时候,你定会温柔点贴着她的脸,说些我没她可爱,没她漂亮,没她温柔之类的话。
最重要的是,你会说,我没她讨你喜爱。
之后啊,她就会笑着扑进你的怀里,拥抱我拥抱过的地方,和你做一切我们一同做过的事。
那时候,你就能放下我了。”
一句话说得杜世闲如受当头一棒,再回过神时,眼前已失了田星原和魏闻鹏的踪迹。
一番交谈,杜世闲心中已知,再无和田星原的丝毫可能,脑子里却不悲不喜,只似一团浆糊。
杜世闲像是行尸走肉般的走在路上,不一会儿,眼前猛地跃来一人。
这人拦住浑浑噩噩的杜世闲,一张口,便把杜世闲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花开富贵,吾道昌隆。”
百里村旧址。
当年的村落如今已成了一座绵延百十里的大房子,从房子一个门进入,走过“与兽为伍”的门头牌匾,便是三步一卫五步一岗的长廊。
长廊两侧房间对立,门上牌匾各有不同,或是“粮草侍”,或是“兵器间”,不一而同,房间里人来人往,每个房间门口,还都是一只猛兽把门。
这所大房子共四个门,划了四条道路,直在房子中间交汇,这里是这说房子中唯一的露天之地,一座百十丈高的高台,从上到下刻着峥嵘毕露的四个大字,“可摘星辰”,高台内里是盘旋而上的阶梯,还有几成屋舍,也不知是给谁住的。
可是现在,这高台空无一人,甚至连这所大房子中,也只有岗哨待命,并无半个闲杂人等。
房外,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叫喊声震耳欲聋,各个兴高采烈。
快过年了。
本就是军队中人约定回营的日子,军人们得以和家人好友相聚,共度年节,更何况,军中还有一件喜事。
雕神彭轻鸿新得一子,大夫人继彭浩影之后的第二个孩子,嫡传,男孩,这孩子一出生,彭轻鸿赖以成名的神雕便表现出了对其的亲近。
这可是彭轻鸿几十个孩子都没享受过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