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营正中有高台,高不见顶似与云齐。
高台顶甚大,直站了万余军人,高台正中间,还起了一座四五人高的讲坛。
讲坛正中,彭轻鸿换了一身金黄色的大袍,袍上绣着一只威武的异兽。
这异兽身如长蟒,却又生了五爪。
牛头鹿角,虾眼驴嘴,身有鱼鳞,长须似人,羽翼如飘带一般。
这异兽的耳朵,竟还和早已化灰的巨象兽相似。
众人看着彭轻鸿衣袍上的异兽,都在赞叹着彭轻鸿的想象力,直欲在一只异兽的身上拼出天下飞禽走兽的样貌,真不愧是驭兽家族的大家长。
待到众人的赞叹声弱了,彭轻鸿才晃了晃头顶的冠冕,伸出两手虚按了按。
“肃静!”
言出如法随,此间再无声响。
彭轻鸿这才开口道:“我军自建成以来,迄今已一年有余,本是在整一年之时便要受爵分功,只是军队事杂,直拖到了这新年之时,诸位,可还耐得?”
众人心念大典的正头,哪有心思回这些虚话。
彭轻鸿也不在意,切入正题道:“今日,便是我军的点将大典,诸位按军功加官进爵,就在今日!”
山呼响彻高台。
待到众人安静下来,彭轻鸿才朗声正色道:“点将之前,请诸位与本帅一同,祭军中阵亡的将士!”
说着话,彭轻鸿便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向着天上躬了躬腰,腰躬如满弦,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来。
讲坛之上,彭轻鸿的背后,响起了彭浩影的唱词。
“天字军元帅彭轻鸿,携全军将士,谨以铁血,照告我军阵亡之同袍!
我今堂堂之师,自此早逾万人,埋骨他乡之魂,终成我军之心!
今后,我军行至之处,皆为吾乡,我军将踏遍天下河山,使我军亡魂,皆掩于吾乡!
名正言顺,鬼伏神饮!
决心至坚,誓死不渝!
天字军自此,万众一心。
诸将士今后,皆如兄弟。
身为天字军人,死为天字军魂!
吾等将为军中利刃,踏遍天下,共争先辈之情。
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虽死亦往!
若吾征战,或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
然苍苍者天,必佑忠诚!
我军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英灵不灭,将士不老,我军不朽!”
声势严肃,更添威严。
众人的心绪被牵扯着,也都行了行礼,一时间,台上气氛有些肃穆。
待到鞠了三遍躬,彭轻鸿便直起身子,又冲着台下喝道。
“阵亡之士,家人皆有十年俸禄得领,一世随军饱食。残疾的将士,我军也保其全家衣食!”
众人的情绪终于被调动起来,一时间,望着彭轻鸿的目光都炙热起来。
彭轻鸿这才接过彭浩影推来的轮椅,将轮椅上的曹一推至身侧,冲着台下一挥袍袖道。
“曹一军师,为敌所害,四肢尽损,但军功滔天,从今往后,依旧是我军军师,本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人都知晓曹一的功劳,又觉得曹一已废,也无法制人,再加上情绪推动之下,众人都齐声叫起好来。
彭轻鸿压着众人声势,继续说道。
“军师之下,三位将军,分管出征,调度,后勤。”
众人知晓,正头来了,忙安静下来,静静听着彭轻鸿的下文。
彭轻鸿也不卖关子,朗声说道。
“彭浩影何在!”
彭浩影上前两步。
“彭浩影,身为我子,但不骄不戾,统帅一军,功劳甚大,从今往后,便是我军‘大将军’,掌管一切出征事宜。同时,因窦猛将军身亡,眼下并无军功如此之人,便由彭浩影,暂兼‘骠骑将军’位,主管军中一切调度。”
彭浩影躬身退下。台下众人早有预设,对着将军之位,也没什么心思,待到彭浩影封将退下,便齐声叫起好来。
彭轻鸿又继续说道。
“彭浩飞何在!”
彭浩飞在讲坛之下上前两步。
“彭浩飞,身为我子,从军之时往往身先士卒,旧在为窦猛将军挥下参将,统军精湛,押送粮草一年有余并无一失,功劳甚大,得封‘车骑将军’,统御军中后勤事宜。”
彭浩飞受封退下,众人的心思便激昂起来,将军之后,便是众人能争的重头戏了。
彭轻鸿看着台下的众人,神色终于不再严肃。
“袁超一,为军征伐有功,身先士卒有义,封‘铁壁将军’号,领参将职!”
军中铁壁,虽然只是参将位,但这称号,可实在让众人都惊讶起来,一些心思活泛之人,也都有意无意地围向袁超一,似要混些情分了。
彭轻鸿继续说道。
“赵崖心,为军征伐有功,军中传剑有义,封‘函丈将军’号,领参将职!”
“函丈”二字,配上不遮掩棠溪剑法,在军中有问必答的赵崖心,实是相配。
彭轻鸿看着众人,又开口道。
“李戮,为军征伐,统率独军连破三十余村有功,封‘长平将军’号,领参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