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之后,是桃粉色的浓烟。
粉烟氤氲,杜世闲却笑得乐不可支。
这正是那一夜,自己第一次和田星原坦诚相对时的幻境啊。
原来,她还念着自己。
那接下来,就该死白茫茫的雪山了吧!
果不其然,浓烟不一会便散了个干净,眼前正是一片皑雪覆盖着的山峦。
杜世闲终于笑出了声。
“星原,你记得,我也记得!出来吧!”
只有一声娇笑,却无人出现。
杜世闲也不在意,知晓了田星原的心思后,这里,便是自家的欢乐场了。
正好赏赏雪吧!
跃过山脚熟悉的树林,淌过记忆中的这涧河流,脚下,终于踩上了白雪。
还是有些冷。
杜世闲的笑意越来越汹涌,直至长笑着,提气奔腾起来。
雨打浮萍,谁家子弟谁家院,江湖子弟江湖老,世上总有人在经历着风花雪月,也总有人回忆着似水流年。
山外的世界在前,若是能和相爱的人一同前往,往后的日子,情思,床笫,软玉温香,这才是人世的风光啊!
杜世闲正找寻着记忆中的兔子,忽然,眼前的景象有了变化。
一间破屋映入眼帘。
杜世闲一愣,难道田星原忘了当时的幻境吗?
不,她一定是想给我些新鲜感。
杜世闲暗笑了声田星原的小女子情绪,便顺着空气中莫名的诱惑感,走向了那间陋室。
一进屋子,窗外,便突然黑了下去,随之而起的,是瓢泼的落雨声。
杜世闲暗笑一声,也不在意,径直坐在了屋中的一张方桌之前,点上一盏不甚明亮的烛台,磨着桌上的墨,想着待会儿是写一篇情诗,还是作一篇相思赋。
墨还没磨饱,忽然一阵风来,门开了,烛火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捻灭。
杜世闲下意识地提了提气,却又突然笑了起来。
这是星原给的幻境,还会有什么食人的妖兽吗?
想到这,杜世闲忙重明烛火,当光明又给予自己一点温度时,终于又嗅到了她伴着淡淡奶香的花香。
杜世闲忙看向门外,却发觉了一个赤脚白衣的女儿,披散着头发,慢悠悠地正向着自己走来。
不是田星原?
杜世闲自然反应般地向她的脸望去,肤白貌美,含笑的眼眸,轻咬着的下唇,好像下凡的仙娥。
定是田星原!
她在给自己些情趣呢。
杜世闲还在想着,她已走了过来,手自然地搭在了自己的肩胛处,嘴凑了过来,对着自己的耳朵先吹了口气,然后又小声地说了一句。
杜世闲心思有些乱,并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可却突然想起了曾在彭浩影那听见过的一句诗来。
影哥儿曾说过,世上最勾魂摄魄的声音,就是赵惜月曾弹过的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那真是天上仅有,世间全无。
可那劳什子箜篌,怎么能比得上此时的温声细语?
杜世闲正赞叹着自己的才智,便听得她又重复了一句。
这次听清楚了,是“公子姓甚名谁,缘何在此?”
杜世闲笑了起来,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星原既想玩一玩,咱们便玩一玩吧。
“吾乃天字军长生将军,杜世闲!”
于是杜世闲便和她愈聊愈欢,相见恨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聊了这些时日的相思,又聊了聊此时的心情。
从门口迎到桌前,又对坐床榻,杜世闲已然动了情。
从对坐,变成相拥,杜世闲怀抱着她,又慢慢地剥着她。
于是,杜世闲勾下头,看到了含羞的她,和皑雪覆盖着的峰峦。
杜世闲真切地知道,大河之水是如何地一发不可收拾,可却是猛地站起身来,皱起了眉头。
她看着杜世闲,疑惑地蹙了蹙眉,眉眼间,是田星原擅用的神色。
可杜世闲的脸更加的冷峻了。
“星原,可从来不会如此露骨!”
像是在回应这句话似得,她突然站起身子,看着杜世闲笑着,脸也慢慢变成了田星原的样子。
杜世闲却后退了半步,看着眼前的田星原道:“她更不会如此不服输。”
田星原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清楚我吗?”
杜世闲摇了摇头道。
“我清楚星原,你不是她!”
田星原摇了摇头道:“我就是她!”
杜世闲撇了撇嘴道:“你若是她,此时,就不该是这般场景。”
田星原捂着嘴笑了一会儿,突然,四周变成了一片雪山。
一只兔子,正在雪地上扑朔着。
杜世闲皱起了眉头,还未说些什么,田星原又笑道。
“等会儿啊,一阵风吹醒了你,你醒醒神,回忆起了现在,却不是这是梦,还是真切发生过的。唯一能证明你不是在臆想的,便只有略显潮湿的衣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