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田林深得郭嘉真传,也不赖,他的第一步已经完成。彻底打消了士兵对战斗的恐惧心理。就连书香门第出身的杨嗣昌,都能在闲暇时间跟军官们吟诗作赋了,唯一遗憾的是,武官们不太有艺术细胞,多半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第二步,张田林便跨过三岔河,往大明设立的宁锦防线撤退。
等到多尔衮跟他弟弟多铎风尘仆仆地率骑兵追到他前头堵截时,才得知张田林又绕回去了。
鳌拜之前一直觉得对方是真的逃跑,所以也没认真备战,收到多尔衮的书信后才得知对手已经绕了回来。可是……这人在哪呢?
那个时代又没有偷偷监视人用的间谍卫星,也没有高空飞行器,鬼知道张田林去哪了。
说起来,鳌拜还是很有作战经验的,当即就看出对手不可能回来跟自己对阵,也绝不可能去攻打有重兵把守的盛京。出路只有两条:一是逃往朝XIAN;二是逃到一片混乱的盖州,在那里坐船跑路。
哪一种可能性更高?鳌拜敏锐的察觉到,应该是盖州。毕竟‘清’的水军可谓一塌糊涂,出海捕个鱼都够呛,更别提是在海上作战了。所以走水路的安全系数更高。
他的分析其实很正确,可惜张田林也早已算准他会分析出自己的目的地。以至于鳌拜赶到盖州的时候,那里正有一群群膀胱退化、随地大小便的海鸥在等着他。当然也少不了让人心旷神怡的海涛声。
至于鳌拜有没有心情去感受大海的辽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哭丧着脸抬起头,自言自语道:“龟儿子滴,你在哪里?”
这个答案他很快就会知道,只不过在此之前,张田林还要做一件事。
他率领部队绕回来了不假,但没去盖州,而是回到了正在搞‘劫(抢劫)后重建工作’的辽阳。
这个地方一没港口,二没援军,有的只是敌人环视。他回到这个‘死地’做什么?
士兵们看着一排排像咸鱼一样被吊在木桩子上的尸体,一个个气得青筋暴起。
上次打完劫走了,张田林还留下了欠条。满洲贵族们无处说理,只能拿汉人奴隶来出气。
不管男女老幼,但凡曾今和明军说过一句话的人,但凡给明军递过一口水的人,全部处以绞刑。
当杨嗣昌在众多木桩上解下一具小孩子尸体,抱着那隐隐发臭的尸体哭泣时,张田林知道——他的第二步,走完了!
“苍天呐,他当初不过是帮我去给马喂草,这帮禽兽为何要如此残忍?!呜……”杨嗣昌看到了他在朝堂之上永远看不到的画面。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皑皑白骨之中,又岂止士兵?更多的,其实是无辜百姓。
但很不幸的是,家国破碎的民族,连百姓都算不上。正如元的等级制度,‘北汉民’在自己的国土之上,其地位却比色目人(外国人)还不如;‘南汉民’更惨,直接沦为货品一样的待遇,连个‘人’都称不上。
到了伤心处,杨嗣昌推开前来搀扶自己的士兵,拔出腰间的配剑,愤怒地冲将过去,把它刺入了一个满洲贵族的胸膛。
张田林也不拦着,他明白:当一个书生开始拿起剑这么干的时候,就证明他已真正的弃笔从戎,成为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战士。杨嗣昌尚且如此,再看看那些泣不成声的将士们,沉默是可怕的,因为当数万人都在抽泣声中沉默时,他们所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惊天地、泣鬼神。
在鳌拜获知消息,再度启程赶来的时候。张田林没再选择避让,他在城外的平地上召开了真正的誓师大会。
“弟兄们!看清这里的一切了吗?这就是弱肉强食,你弱、你无能,就得注定挨打,就得一辈子任人奴役、受尽屈辱。等到我大明京师被建奴破城之日,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甚至是子子孙孙,一代又一代的人都会活在别人脚下。今天,我给大家一个选择,留下来打垮他们,还是抛弃自己的同胞,继续逃跑?”
话一层一层往下传,在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终于爆发出山呼海啸之声——誓杀建奴,宁死不退!
“天子守国门,宁死不退,更何况我等大明将士,怒吼吧,今日之后,扬我大明神威!”
张田林举剑高呼,士兵们再度争相呼应,连杨嗣昌也一改其以往的儒雅形象,撸起袖子,憋红了脸在那里呐喊。
“扬我大明神威!”
此时此刻,张田林明白,他手上的‘亡牌部队’已蜕变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死军’。
正如当初郭嘉所说:抱必死之念,可令寻常士兵以一敌十,是为——‘死军’!
(PS:忘记这句话的同学,请回看第二十七章。)